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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陀净土信仰与谢灵运的山水文学创作(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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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有善男子善女人,闻说阿弥陀佛,执持名号,若一日,若二日,若三日,若四日,若五日,若六日,若七日,一心不乱,其人临命终时,阿弥陀佛,与诸圣众,现在其前。其人临命终时,心不颠倒,即得往生,阿弥陀佛,极乐国土。(注:《大正藏》第十二卷,第347页中。)
   这里不需要布施、不需要功德,只要连续七日称念阿弥陀佛,即可见到阿弥陀佛,死后即往生西方净土极乐世界。这里最大的特点是,即使那些无自力积聚资粮的钝根凡夫,由于有阿弥陀佛的前来接引,也能安稳成就。这样廉价的佛国净土的入门券,对于广大的黎民百姓来说,实在是极富有吸引力的。然而,对于以“义理之学”为高的学问僧来说,这种简单的称念阿弥陀佛显然是不够的,他们必然要加入一定的理论色彩。
   谢灵运的师父慧远的弥陀净土思想与思想简单、理论贫乏的传统弥陀净土信仰有所不同。在慧远之前的弥陀净土的主要经典,讲的是称名念佛和做各种功德,而慧远则依据东汉支谶译的《般舟(注:般舟(pratyutpanna):意谓“常行”、“佛立”、“佛现前”,即通过禅定(“三昧”,sam dhi)状态观看十方佛出现于面前。)三昧经》卷上《行品第二》中的“用是念佛故,当得生阿弥陀佛国,常当念如是佛身,有三十二相,悉具光明彻照”(注:《大正藏》第十三卷,第905页中。),把般若、禅定与净土三者相结合,提出了他的实现往生弥陀净土的途径和法门——“念佛三昧”。念佛三昧(smrtibuddhasam dhi),本是佛教禅定十念(注:禅定十念:念佛、念法、念憎、念戒、念施、念天、念休息、念安般、念身、念死。)之一,主要有三种:一、称名念佛,即口念佛号七万声或十万声,即可成佛;二、观想念佛,即静坐入定,观想阿弥陀佛的种种美好形相和威神功德以及西方极乐净土的美丽景象;三、实相念佛,即洞观佛之法身“中道实相”之理。根据慧远的“念佛三昧,《般舟经》念佛章中说,多引梦为喻。梦是凡夫之境,惑之与解,皆自厓已还理了。而经说念佛三昧见佛,则问云,则答云,则决其疑网。若佛同梦中之所见,则是我相之所瞩想相,专则成定,定则见佛,所见之佛,不自外来,我亦不往,直是想专,理会大闻,于梦了疑大我”(注:《远,什大乘要义问答•十一辩念佛三昧缘生相》,《大正藏》第四十五卷,第134页中。)及有关的论述,可以看出他的念佛三昧就是“观想念佛”。当时赞颂念佛三昧的诗作层出不穷,已结成集子(注:《广弘明集》卷三十仅收录王齐之的《念佛三昧诗》四首,其他诗作均散佚。),慧远为之作《念佛三昧诗集•序》,并进一步解释他的念佛三昧是“感物通灵,御心惟正,动必入微”,“鉴明则内照交映而万像生焉”。(注:道宣:《广弘明集》卷三十,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年版,第363页下。)这样,慧远就把对宇宙万物的观照统摄于念佛三昧之中,把弥陀净土的法门由单纯的称名念佛扩展到了观想念佛,赋予了更多的哲学意味(注:普慧:《略论慧远的禅智说与审美心理思想》,《佛学研究》1998年号。),因而在士人和僧侣中产生了不小的反响。宋初的西域僧人畺良耶舍 于宋元嘉初来到建康,受僧含之请翻译了《观无量寿经》 ,以此为“净土之洪因,故沈吟嗟味,流通宋国”。(注:慧皎:《高僧传》卷三《畺良耶舍传》,汤用彤校注,中华书局1992年版,第128页。)《观无量寿经》的译介,进一步为慧远的观想念佛找到了经典依据。《观无量寿经》谓,众生专心系念一处,观想阿弥陀佛相,“作是观者,除无量亿劫生死之罪,于现身中得念佛三昧”,“即见十方一切诸佛,以见诸佛故,名念佛三昧”(注:《大正藏》第十二卷,第343页中。)。这就是说,信奉弥陀净土,必须奉行念佛三昧。慧远的“念佛三昧”,是他的禅智论的组成部分,是禅观的主要途径(注:普慧:《慧远的祥智论与东晋南北朝的审美虚静说》,《文艺研究》1998年第5期。)。
   就现存资料来看,谢灵运没有对“禅观”这一佛学理论作出自己的理解,但从他创作山水诗的思维过程来看,不难发现他对自然山水的观照,往往与“念佛三昧”的禅观是一致的。念佛三昧禅观的“观” ,音译“毗钵舍那”、“毗婆舍那”,它不是一般的思维观察活动,而是指在佛教“正智”(samyag-j na)的指导下,对特定对象的观察思维活动。在观想念佛的过程中,“入斯定者,昧然忘知,即所缘以成鉴。鉴明则内照交映而万像生焉,非耳目之所暨而闻见行焉”。(注:慧远:《念佛三昧诗集•序》,道宣:《广弘明集》卷三十,第363页下。)进入念佛三昧的人们,昧然忘却一切分别知,以所攀缘之对象为镜。明镜洞照,交相辉映,万象俱生,不以耳目,却听闻见知。于是,人们是“玄音之叩心,听则尘累每消,滞情融朗”。观想念佛之声叩动着人的心扉,专注聆听即会消除尘世之累赘烦恼,化解内心的积淤滞塞,使之忽然开朗,充满愉悦。此即“观想念佛”的禅观程序。谢灵运山水诗的景象、色彩和诗人内心情感变化的描绘,即是按照这个禅观的程序,景象由混沌至彰显,色彩由幽暗至明朗,感情由阻滞至宣泄。如,《登永嘉绿嶂山诗》:
   裹粮杖轻策,怀迟上幽室。行源迳转远,距陆情未毕。澹潋结寒姿,团栾润霜质。涧委水屡迷,林回岩逾密。眷西谓初月,顾东疑落日。践夕奄昏曙,蔽翳皆周悉。盅上贵不事,履二美贞吉。幽人常坦步,高尚邈难匹。颐阿竟何端,寂寂寄抱一。恬如既已交,缮性自此出。(《宋诗》卷二,第1162页)
   诗人观照的山林景象,先是涧绕水转,林深岩密,使人难分初月还是落日;加之黄昏,四周一片幽暗。正当这一切让人感到十分迷茫、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诗人的笔锋一转,接着的是,诗人在这幽暗的景象之中坦然信步,并沉湎于寂思冥想,从而使心智恬适开朗,人生真谛昭彰明晰(注:李炳海:《慧远的净土信仰与谢灵运的山水诗》,《学术研究》1996年第2期。)。再如,《石壁精舍还湖中作》:
   昏旦变气候,山水含清晖。清晖能娱人,游子憺忘归。出谷日尚早,入舟阳已微。林壑敛暝色,云霞收夕霏。芰荷叠映蔚,蒲稗相因依。披拂趋南径,愉悦偃东扉。虑淡物自轻,意惬理无违。寄言摄生客,试用此道推。(《宋诗》卷二,第1165页)
   诗人游玩山水,是抱着娱乐的态度,早出晚回,舟中回望远山林壑,已是落霞夕霭,黄昏暮色,令人乐以忘归的清晖美景形冥景灭。然而,在这暮色苍茫之中,诗人对人生的价值和真意的理解和体悟尽是在这幽暗的色彩和昏沌的景象之中获得了彰显。再如,《从斤竹涧越岭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