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是莲花》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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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苦之道》的前言后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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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如是,诸比丘!我成等正觉,自所见法,为人宣说者如手中树叶。所以者何?彼法义饶益、法饶益、梵行饶益、明、慧、正觉、向于涅槃。
  如大林树叶,我成等正觉,自知正法,所不说者亦复如是。所以者何?彼法非义饶益、非法饶益、非梵行饶益、非明、慧、正觉、不向涅槃故。【契经 杂因诵】
  佛陀是人,他在人间生活,面对日常琐事,与各阶层的人作各种对话。自然不是所有的人都适合直接晓以正法、不是所有的话题都深入正法的核心,在适当的情况,佛陀也会为未见法的比丘作些道心的鼓舞、警策,或为世人导以世间良善端正之法,甚至曾指导太过肥胖的国王减肥。这类的言论阿罗汉比丘是不会将它们纳入《契经》之中的,因为它们并不顺趣涅槃,既非佛陀证悟的珍贵内涵,也无关于真理的发扬,若将因应个人特殊需要而随机开示的法纳入《修多罗》,只会混淆正法的重点。
  如今看来这个考量是相当正确的,可惜一般人寻求情感寄托的渴切远超过理性的正思惟。《修多罗》的正义虽有阿罗汉们苦心维护,但防线还是很快被冲破,佛弟子的宗教情感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发挥了劣币逐良币的排挤效应,世间思惟湮没了正法的思惟!
  佛弟子在佛陀入灭之后益发怀念佛陀,许多人心中都深深烙印着佛陀带给他们各种不同的觉省与感动。他们怀念佛陀对他们说过的话、怀念佛陀与自己之间的小故事。那些温馨小品虽然不入结集,佛弟子却不愿它们就此被遗忘,希望它们也能长久地被传诵下去,深信它们一样能对人有大助益而不断公开宣扬。
  日子随着佛灭一天天、一年年的远去,越来越多的法在四处流传、人们越来越愿意接受只要是佛陀所说就是佛法的观点。这些越来越庞杂的法,包括了佛说、诸大弟子说,也包括误解、错漏、挟以私见、甚至杜撰!因此,为了推断新传的法是否符合正法,僧团共立审核佛法的三个标准,称之为佛语具三相:一、修多罗相应(能得到契经与戒经的支持)。二、不越毗尼(不逾越律制)。三、不违法性(不违背正法的胜义)。这个标准实施了数十年,合乎这三个条件就准予认可为佛法。所以《修多罗》可以譬喻为佛法中的宪法,若国家的刑法、民法等法律违背了最高宪法就不能成立;同样的,僧团中流传的各种'佛法'若违背《修多罗》便不足采信。
  佛陀入灭将近百年时,发生了一件轰动教界的大事,东西两方的比丘,因对戒律的不同诠释而引起严重诤执。为了整合僧众的知见,法与律的再整理势在必行,终于酝酿出第二次结集。
  第二次结集的地点选定毗舍离城,总共七百位比丘参与其事。引起诤议的戒律问题决议从严处分(十事非法),并为《戒经》作了详尽的解说及附录僧伽规制的细节。这便是所谓的《广律》。
  法的方面,由于被认可而流传的佛法,在数量上已远远超过当初阿罗汉们结集的《契经》,是以法的整编同样不容忽视。在毗舍离结集中,佛法从原来的《契经》大幅扩编为《四阿含》:属于究竟义的《杂阿含》﹝南传称为相应部﹞、重于论议的《中阿含》﹝中部﹞、解说世间法的《长阿含》﹝长部﹞、及依法数列增的《增一阿含》﹝增支部﹞。〈契经〉则与〈偈诵〉〈记说〉这两类佛灭初期便流传于僧团中的佛法,共同辑入《杂阿含》﹝相应部﹞中。
  所谓阿含,义为辗转传来。以佛灭已近百年,佛陀的亲传弟子皆不复在人世,不再有人亲承佛陀教授、教诫,甚至也鲜有人仍是直接受教于诸大声闻圣众了,比丘们所闻所学的佛法,皆由一代一代的僧众辗转传诵而来,故结集时将所集的法称为阿含,取其义为辗转传来的圣典。《阿含》与《广律》虽也收录了法与律的《修多罗》,但由于结集的意趣已不同于佛陀初入灭时急于贯串四散的法,是以所结集的结果也不再以《修多罗》为名目。《广律》与《四阿含》便是毗舍离结集的成果,也是当时整体僧团共同认可的律、法。虽然如此,僧众的知见并没有就此整合,也未能就此遏止新法不断流出之势。
  很快地,完整的僧团分裂成见解不同的部派。新的法仍继续从各处传出,《四部阿含》以外的法通通辑入《杂藏》﹝小部﹞。原本,佛弟子遵奉的教义仅止于法(音译为达磨)与律(毗奈耶),但渐渐地,佛教徒大量著作论典诠释佛法,这些论典也是法,为了分别起见,所有号称'佛说'的法便一律称为佛经(修多罗),至于佛教徒诠释法的著作则统称为论(阿毗达磨)。从此,经、律、论合称《三藏》,成为佛弟子的必修科目。
  几个世纪过去了,佛教徒早已不受'佛语具三相'的标准所制限,随着社会思潮的演进、因应民众信仰的需求及历代大宗师的全新体验、诠释等,'佛经'被毫无节制地大量编造。由于格局的限制,先是数量过多的《方等经》从《杂藏》中独立出来,接下来为数更加庞大的《大乘经》又从《方等经》中独立出来。它们全都称为修多罗,它们以多取胜,它们包含了一切世间善法,它们属于世间,它们易为世人了解、接受,它们不再口口相传而改以文字抄录大量流通,它们取代了阿罗汉结集的《相应修多罗》。
  如今佛法多得有如大林中的树叶,但它们非义饶益、非法饶益、非梵行饶益、非明、慧、正觉、不向涅槃。而佛陀手中那把义饶益、法饶益、梵行饶益、明、慧、正觉、正向涅槃的正法之叶,却在人类的世间思惟中湮没了!
  遗憾的是,那些有智慧理解正法、有毅力追求解脱的善男子、善女人,从此迷失在浩瀚如汪洋的三藏十二部经中,再难回归佛陀辛苦体证、宣说的古仙人道了!
  四、尔时,世尊以爪甲擎土已,告诸比丘:'于意云何?我爪甲上土为多?此大地土多?'
  诸比丘白佛言:'世尊甲上土甚少少耳;此大地土甚多无量,乃至算数譬类不可为比。'
  佛告比丘:'如甲上土者,如是众生知此法、律者亦如是;如大地土,如是众生不知法、律者亦尔。'【契经 杂因诵】
  《契经》之所以被漠视,是根源于人们的短视与无知。事实上,佛陀从未高谈'广度众生'的远大理想。相反的,他很清楚有条件了解、实践正法律的人实在太少、太少了。他能作的只是提供经验给有同样需要的人,为世人保留学习正法的机会。
  佛法的核心是灭苦之道,它并不教导如何面对生活、如何面对死亡;佛法教导如何拒绝痛苦又无谓的生生死死。从生到死就是世间,佛法教人出离世间。
  然而,人们毕竟是热衷于生命的,一般人所希望佛法能提供的是:如何让生活更顺利、更满足,以及在信仰的支持中更坦然无惧地面对死亡而无所遗憾。赤裸裸地表明佛法旨在教导人们出离世间,不免要令人误解佛法只是某些受到重大刺激或太悲观、太消极的人,借以逃避现实的麻醉剂。历代多少祖师大德便是因此羞于承认佛教的厌世而特别表现得积极入世,以期扭转世人对佛法的认知。
  这两者都无关于佛陀真正的教法,佛法非但既不消极也不入世,甚至可以断言只有佛法才不逃避无可闪躲的生命议题,积极面对现实:只要对生命的真相毫无所知,那么生活中所预设的一切价值全都没有稳固的基础,随便一点状况便毁于一旦;若非根植于生命的真义,任何远大抱负与奋斗努力,基本上都无异一时兴起的儿戏。
  对佛法的一切误解来自对生命的无知!众生备受生命的煎熬,却仍然顽固地兀守对人生的憧憬,尽心尽力地满足需索无度的生活所需,再无余裕去探索生命的真相。一般人的生活态度都建立在'老病死既遥远又与我无关'的幻觉上,耽溺于'只要让我一展所长,所有困扰必定迎刃而解'的追逐游戏中,即便是关心生命终点的人,也只期望能安详满足地死去,从不曾真正面对自己生命的严肃课题。
  一心期待生活更顺利满足、期待在信仰的支持中能更坦然无惧面对死亡的人,多如大地之土;愿意平心静气深入生命真相而出离世间的智者,则少如掐在佛陀手指甲上的那一小撮土。
  佛陀明白,唯有正法能昭示生命的真相、引导生命的解脱。于是他以长达四十五年时间,善巧地向世人宣说正法,直到安详入灭,完成他个人的究竟解脱。这四十五年的教授、教诫,并不如超级市场或百货公司般地供应一切所需,而是让真正的智者有机会认识正法、走上正道。普遍的社会大众误解、漠视佛法在所难免,而且也并不重要。但那些渴求真理的菁英份子无法寻得真理的苦闷,则是佛陀愿意勤苦说法的原动力。
  如今既已有多如'大林中叶'的三藏十二部经供应一般人的需求,那么也让《修多罗》的正义还原,提供'甲上土'那一小撮智者最深沉、最深切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