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是莲花》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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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与文学的邂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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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心”是相当抽象的哲理,而塑造六耳猕猴假悟空,来予二心具体形象,将不同心念的纠缠、冲突用具体形象描绘出来,可谓赋予哲理以血脉肉身,让人抓住它的形象气味,体会它的意涵。

   五、架构特殊的时间场景,做为小说叙述的主情节,来暗寓主旨。

   此有两类时间架设的方式:

   1.运用佛教“三界唯心、万法唯识”的观念,以及三界六道时间速度快慢长短彼此不同的观念;在人间建立非人间的时间速度,也就是“幻化时间”,而以梦幻/醒真等的表现形态营构出来。于其中暗寓要传达的旨意。

   例如《红楼梦》第五回,写贾宝玉梦游太虚幻境,让宝玉在太虚幻境的一场梦中,与他未来现实人生的历程、人生终局的判决,打了一个照面,对宝玉的人生有预警的暗示作用︵色即是空︶;而此梦境也成了小说情节往后发展,若隐若现的线索。

   又例如唐人传奇《枕中记》中的主角卢生,在一梦中经历了整个他所渴欲的、追求功名利禄的人生。而当他在梦中死去,就在人间醒来。把一生浓缩在一场短梦来经历,梦中幻化时间的快速,用此来反照人生,暗示着佛教认为人生如梦,富贵功名如泡沫般消失的人生观。

   又例如在《太平广记》中,有一篇〈张生〉的故事。叙述张生在离乡多年,返家途中的暗夜草莽中,赫然看到自己的妻子正和五、六名男子围坐,其妻并被强行逼唱饮酒。张生一怒之下,拾瓦石掷男子,不料第二片瓦石竟击中妻额,且刹时间景像全都消失。张生惊骇赶路归家,妻子正喊头痛,谓是昨夜梦中宴饮时被瓦石击中所致。张生这才知道,昨夜他走进妻子的梦境,并改变了梦境的结局。

   在这故事中,“幻设时间”?梦境,更进一步架设了具体存在的空间,使张生得以走入其中,并解救了妻子梦中困境;而张妻梦中为瓦石击中之痛,竟依然延续到现实世界。这“幻设时间”与“人间时间”的交通,“梦”与“醒”的交通,似乎在揭示佛教“色不异幻,幻不异色”的色/幻关系。

   2.另一类时间的架构,则是着力于“瞬间”的描述。将“瞬间”进行“停格拉长”的描述,“瞬间”变成故事转折的重心,影响并改变了故事原本可能的结局,而收异外惊奇的效果。

   此类技巧的运用,多用在佛教的“灵验记”、“感应记”这一类的故事系列中。例如六朝志怪小说有关观世音菩萨的故事,如《光世音应验集》、《续光世音应验记》、《系观光世音应验记》等,这一类记录观音灵验的故事,却着重于描写在危急存亡、千钧一发的瞬间,观音菩萨在此“瞬间停格”中插了进来,进行及时性的救济,扭转了原本可能发生的致命危险。在逼近临界点的瞬间,突显“灵异”的奇迹,正可显现宗教的伟大力量。

   六、佛教因缘果报观念,在中国小说中,自唐宗以来,以迄明、清,形成一种独特且数量庞大的“前世今生”类型小说。

   “前世今生”类型的小说,又约略可分为:

   1.前世今生,因缘果报,不但成了小说思想的主轴,也成为小说情节的基本架构。

   (1)这一类为数众多的故事,主要反映了中国人相当普遍地将佛教因缘果报观念,变成判别善恶祸福贤愚不肖的文化意识。此种创作的心理背景,往往是基于想弥偿、解说人世之不公、际遇之不平,或生命之意外等。因此,常以前世今生的关目来附今史实,许多历史人物、名人达士、巨卿伟公、奸臣叛贼,都被牵强的纳入前世今生的架构中,以因缘果报,善恶报应的观念,来解释其一生荣辱祸福,善恶行?之由。例如《明悟禅师赶五戒》,即是叙述东坡与佛印,前生今世因缘果报的故事。《说岳全传》中,将金兀术的前生设为赤发龙,岳飞是大鹏金翅鸟,而秦桧是被大鹏金翅鸟啄左眼的铁背?王。又如《英烈传》中,写朱元璋本是玉帝的金童托生,而他手下的开国元勋也都是星宿下凡。

   (2)又有一种因缘果报,前世今生的类型故事,主要是做为道德教训的作用。例如《拍案惊奇》二刻中的〈庵内看恶鬼善神,井中谈前因后果〉一则中,叙述性本正直的丘伯臬,因托付人杳无音讯,而将其托管的金银千两纳为己有。其年其妾生一子丘俊,长大后游手好闲,漫天撤钱。一日大娘窥视丘俊,看到坐于房中的竟不是丘俊,而是当时托付金钱之人。方知丘俊是那人投胎来讨债的。这样寓含道德教训的因果故事。在中国小说中,亦占不少数量。

   以上这两种前世今生因缘果报的故事,就小说艺术而言,是难有很高的成就。因为强行将内容套入某种架构,或一味强调道德教训、都失去了小说丰富的意象性,及多重视野的探讨空间,而成了有标准答案的填充题。

   2.用“前世今生”的架构,做为小说情节推衍线索,或对人物性格,主角命运的隐喻。

   在此情况下,“前世今生”中的因缘果报,并不是用作说教之用,而是丰富故事的一则美丽传奇,遥控情节的一个线头。例如《红楼梦》中,以林黛玉和贾宝玉前世是绛珠草与神瑛侍者的关系,暗示两人今生的互动模式,与黛玉的性格特质。以“木石前盟”与“金玉良缘”来暗示小说情节逐步发展中,跌宕在理想与现实中,男女主角三人的情爱纠葛历程。又例如《水浒传》中,叙述一百零八条好汉,是洪太尉误走妖魔而下凡扰乱的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星。这也是做为全篇小说的楔子,暗喻水浒英雄的生命特质与宿命。因此,此类的“前世今生”的情节架构,是做为小说叙述脉络的密码,具有隐喻的作用,对小说叙事学而言,具有正面积极的价值。

   限于篇幅,以上只能荦荦大端地举出中国小说在文本中呈现佛教,所用的几项叙事方法。其他还有诸如用反讽幽默的笔法,滑稽有趣的笔法等等。然最重要与最根本的,佛教对中国小说在叙事方法的影响上,应是提供了“悬空性架构”的写作笔法。使作者能运用无限的想像力,自由创作上天入地、奇幻夸饰、高潮迭起的曲折情节;以及生动鲜活的人物形象、场景设计。使中国叙事传统,从要求经史纪实性的笔法中跳脱开来,让虚构性、创造性的作品获致认可,而在其中收寓言点化之效。并在叙事结构的脉络中,可以发现中国佛教小说,对印度佛教的思想观念,有某些创造性的转化;中国佛教小说,正能反映中土广大庶民所理解的、所贴近的中国佛教特色。而这其中最明显的一点就是赋予佛教人间性、现世性的特质。佛教与文学禅宗公案的现代诠释公案,是禅宗的头山门。入得此门户,自有满眼般若风光现前来,一路的门庭设施使人如迷忽悟,如忘忽忆,五家七宗门门相回互,形成正法眼藏的鸟道。机锋,又是禅宗公案的众妙之门,是南宗禅法的魅力所在,也是公案转释的枢纽。内部结构有如心理迷宫,充满了灵性的张力。禅宗公案用现代语言作通俗转释的过程中,不仅要穿透“地一声,转身过来”的古灵机锋,还要摆脱面目骨髓都掩映在光影门中的迷境。要想有个入处,就必须深入了解公案的先天体质结构与后天之存活危机,始能对症下笔,避开稀释精神浓度的后遗症,进行身分转换,庶能不落两头脱空的窠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