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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远的禅智论与东晋南北朝的审美虚静说(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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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宋齐梁间呈现在艺术领域的虚静观普遍受到佛教影响。慧远、宗炳前已述及。极为崇佛的梁武帝萧衍《净业赋》云:“有动则心垢,有静则心净。”认为目随色而变易,眼逐物而转移,六尘同障善道,使人沉沦苦海终不觉悟。只有“外清眼境,内净心尘,不染不取,不爱不嗔”(注:《广弘明集》卷二十九。),即可心若明镜,照理应物,神攀思缘。萧衍《孝思赋》亦云:“想缘情生,情缘想起,物类相感,故其然也”、“思因情生,情因思起”(注:《广弘明集》卷二十九。)。显然,梁武帝强调在审美虚静中,观想不在目前的事象伴随着一定的情感因素,即宗炳所说的“以虚授人,而不清心乐尽”。
   刘勰处在这种充满浓厚的佛教禅智思想的氛围中,不能不受影响。他对审美虚静提出了具体的要求:“积学以储宝,酌理以富才,研阅以穷照,驯致以绎辞。”这些要求都与认知、学习、修养、思维相关。“积学”、“酌理”,就是讲学习、修养的积累,以提高丰富艺术家的想象力和创造力。“研阅以穷照”,从文学上讲,是指对文学规律的把握和对文学作品的鉴赏,但其中明显带有慧远禅智论的思想。“研”,即《总术》中所说的“凡精虑造文,务竞新丽,多欲练辞,莫肯研术”。“研术”、“精虑”,即慧远的“洗心静乱者,以之研虑”的“研虑”。“穷照”,即用智慧来观照文学之道,它完全超越了一般文学技巧、风格等“技”的问题。刘勰在《灭惑论》中说:“佛之至也,则空幻无形,而万象并应;寂灭无心,而玄智弥照。”(注:《弘明集》卷八。)“穷照”,就是慧远的“悟微入微者,以之穷神”。“研阅以穷照”,即是“照不离寂,寂不离照,感则俱游,应必同趣”(注:僧祐《出三藏记集》卷九。)。“驯致以绎辞”,是指文学写作处于的一种从容、平和、朗畅的心境。“驯致”,即保持平和朗畅的心致、情思,也即《养气篇》说的“率志委和,则理融而情畅”、“吐呐文艺,务在节宣,清和其心,调畅其气”。心气和畅,就虚静明朗,虚静明朗,就能“神与物游”、“理融情畅”。这正是慧远念佛三昧中的“气虚,则智恬其照;神朗,则无幽不彻……感物通灵,动必入微……冥怀至极,智落宇宙,而暗蹈大方”,在文艺上的翻演。显然,刘勰的“研阅”、“穷照”、“驯致”是建立在慧远禅智论的基础之上的。从刘勰虚静说的四个条件看,前二者属一个层次,是指平日的积累、准备阶段,类似禅学中的渐修;后二者属一个层次,是指创作的审美观照中直接证会“道”与“象”、“理”与“情”冥合的关键阶段,类似顿悟。有了这样的虚静状态就可以“寻声律而定墨”、“窥意象而运斤”。“意象”之“象”即是宗炳“味象”之象。刘勰认为虚静状态中神思之游有两个特点:一是伴随着美好的物象,但此物象并非外在的实物景象,而是艺术家运思过程中观想的审美意象,所谓“神用象通”(注:刘勰《文心雕龙•神思》。);二是伴随着愉悦的情感,所谓“情变所孕”(注:刘勰《文心雕龙•神思》。)。就是说,在审美虚静状态中,“神用象通”是指主体的精神与充盈宇宙万物之中的“至道”相冥合、感应,即刘勰《灭惑论》中所说的“神化变通”、“至道宗极,理归乎一;妙法真境,本固无二”;“情变所孕”,是指主体情思感物所动而孕育审美意象,即慧远的“生由化有,化以情感”、“有情于化,感物而动,动必以情”(注:僧祐《弘明集》卷五,慧远《沙门不敬王者论》。)。这两点正是形象思维的主要特征。由此看来,刘勰的虚静说尚保留慧远禅智论的色彩或影子,则是可以肯定的。不过,从刘勰论审美心理的整个过程来看,他的虚静说对慧远的“幽人玄览”、“冥神绝境”、宗炳的“澄怀味象”有了较大的突破:一是肯定了“虚静”是“驭文之首术,谋篇之大端”,把“虚静”摆到了审美和艺术活动最为突出的位置;二是揭示了审美虚静的特征是“神用象通”、“情变所孕”,更加符合文艺创作和鉴赏的规律;三是基本上脱去了纯粹的佛教禅智论的外衣,把一个宗教意味浓厚的哲学范畴引入文艺领域,吸收了其合理“内核”,并将其改造成为具有审美意蕴的范畴。这三点应该说是刘勰的贡献。
   综上所述,东晋南北朝时期的审美虚静说的真正确立、形成是与佛教分不开的。慧远、宗炳、刘勰三人分别代表了虚静说由佛教进入文艺领域的三个阶段:一是慧远把“虚静”从宗教扩展到了审美与艺术,但他的“虚静”说是与其禅智论粘连于一体的,其立足点仍在佛教之上;二是宗炳有意引进“虚静”,并着意在艺术上运用,但着眼点还在宗教与审美的结合上;三是刘勰虽在佛教禅智论的背景下在艺术领域运用虚静,但已经自觉加以改造,其目的不再是宣扬宗教的神威,而是完全着意于审美规律。这三个阶段可以用推广(慧远)——引进(宗炳)——改造(刘勰)来表示虚静说的转型过程。其后的审美虚静说都是沿着这条路走下来的。中国传统的审美虚静说至今尚有许多神秘色彩,其思维过程仍未能被现代心理学、脑科学全面予以揭示。因此,我们有必要继续从审美角度挖掘其理论和实践价值,弘扬民族特色,把中华文明推向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