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是莲花》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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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天台宗对《大乘起信论》与《十不二门》的诠释与论争(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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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都认为,山外缘起论上走的是华严真心“性起”(nature origination)的路线,此一看法是很有问题的。山家、山外在缘起观上面的思想差别并不全象山家所说的那样,对立成为护持正统性的“符号”,而为山家有意识地放大了。山外派的源清解十不二门,成为山家批判的重要文献之一。源清广引《起信》随缘义,细究其文解,并非简单之真心论(ontology of true mind)。如他虽然认为一念心体是“自性清净”,“一一法界法,即一念真如妙体”,类似的说法在他解释十不二门的《示珠指》中还有不少,但这些说法基本都是指性体本净,即是从理体上面来立论的。所谓“又此一念,体常虚寂,非念趣为明,非无念为静。念即无念,当体叵得诸法本来常寂灭相。”(《十不二门示指珠》卷上,《续藏经》第308页)关于这种偏指清净性体的倾向,源清有他自己的解释。在一段不太为研究者们注意,却相当重要的解释《起信》真如缘起是否为“从真起妄”——这一真心论原则性的观念时,他作了这样的理解:“此乃是佛起缘之说,不可定执是真是妄,何者?佛欲示诸众生,令其了妄即真故,云从真起妄耳”。(《十不二门示指珠》卷上,《续藏经》第310页)显然,从真谈缘起并不代表源清实际的主张,而毋宁说那是教化众生的一种权法和方便。源清重视的是于妄即真,这与山家所批评的“缘理断九”并无关系。关于此,山外智圆有更明确的辩护。智圆提出,山外一家所立心性之意,“不同常途别立清净真如无生无漏”,而是“即妄而真”,“通于真妄”的。他敏感地意识到山家对山外的批评,并非要坚持传统天台的圆义,而是有意识地“偏指妄心为境”,“偏立妄心为解行理事之要”,以保持与山外的区别。所以他批评偏真偏妄,俱非法义:“若圣若凡者,圣即真心,凡即妄心。若唯真心,则离妄有真,如避空求空,是故不可偏指清净真如也;若唯妄心者,妄心遍计,诸法永殊,何名唯心耶?应知烦恼心性本具三千,即妄而真,体常周遍。”(分别见智圆:《金刚錍显性录》卷二,卷三,《续藏经》第56卷,532,533,540页)
   山家有关圆、别分判的观念其实是有多重变化的。就随缘义来讲,知礼为了料简华严性起和山外思想为别教,而提出别、圆的标准在于“理具”。他说“若不谈体具者,随缘与不随缘,皆属别教”。又说“故知他宗极圆祗云性起,不云性具,深可思量。又不谈性具百界,但论变造诸法,何名无作耶?”(知礼:《十不二门指要钞》卷下,《大正藏》第46卷,715页)我们通过山外作品的分析,可以发现他们对缘起的解释,并不能够说是华严性起思想的一类。山外解《起信》缘起,处处沿用湛然以来“理具”的思想路线。如源清对《起信》“无始无明”的解释,恰恰就是从“性具”方面加以延伸的。他解释说“一切众生从无始来一念本具十界诸法,清净圆湛。迷来无始,故曰本迷。……是无住本具一切法,故称法性,由性本具,缘能生之染缘,能生染法;净缘能生净法。”(源清:《十不二门示珠指》卷上,《续藏经》第56卷,309页)智圆也提出,教义的圆、别不在于是否讲缘起,而在是否坚持天台性具的立场:
   当知他宗明圆得在唯心,失于心具。近人不晓,乃谓华严、起信宗师所谈圆极但是今家别教者,谬之甚矣。
   应知今言真如随缘等者,永异他说,以他但云清净真如,不知真如具三千法。……若非本具,云何能造,由内故,他境能熏,是知真如常熏内具。(《金刚錍显性录》卷二,《续藏经》第56卷,534,535页)
   这完全符合知礼说过的“然即理之谈,难得其意,须以具不具简”的原则,(注:《四明尊者教行录》卷第二,“释请观音疏中消伏三用”,《大正藏》第46卷,872页。)表明知礼试图以“理具”来分判他与山外的缘起观,这一点不能简单成立。
   《起信》以说“一心二门”论缘起,一面说真如、生灭二门“皆各总摄一切法”,又在心生灭门内说心有两种义,“能摄一切法,生一切法”,此意颇费解。天台分别以“具”来解“摄”,以“造”来说“生”,以此与华严性起路线相区别。从台家的理路看,言心具,必当以“造”来解缘起,这两者的关系是密不可分的,所谓“色从心造,全体是心。此能造心具足诸法,若不本具,云何能造”。(注:智圆:《闲居编》卷十,“法华玄记十不二门正义序”,《续藏经》第56卷,880页。)湛然开始以“造”来解释《起信》中真如缘起和体用的观念,“当知心之色心,即心名变,变名为造,造谓体用,……”(湛然:《十不二门》)这一说法,后来成为天台一家的定论。北宋天台解《起信》真如随缘义,基本都在湛然的格局里作文章。被批判为偏离湛然路线的山外,对缘起的解释,其实也正是“以造释变”,即以天台本有的“一念心造”来改变华严性起的思想路线。关于此,源清有详密的解说:
   真如性随缘,《起信》真如随缘义是也。《止观》大意云,随缘不变,名性不变,随缘名心。今言心即真如,性不变也;之色之心,随缘也。……文(指《十不二门》)云变造同三者,唯圆为示。迷真性体,起惑业,苦相也。即以变释之,以造释变,以同释体。
   一切诸法无非心性,一性无性,三千宛然,当知心之色心,即心名变,变名为造,造为体同,是则非色非心,而色而心,唯色唯心。(《十不二门示指珠》卷上,《续藏经》第318,314页)
   结合《起信》的缘起来讲“性具”,实际上并不是山外的创造,而是湛然所为,如湛然于《十不二门》讲染净不二时,非常明确地表示“刹那性常缘起理一,一理之内而分净秽”。(湛然:《十不二门》)于是,山家为了进一步区分与山外的思想,又以别种标准来衡论缘起的别与圆。如知礼就承认“荆溪既许随缘之义,必许法性无明互为因缘”,所以他主张随缘的别圆之别,并不只是判在“理具”这一观念(这是针对华严解《起信》而立的别、圆标准)。有鉴于山外讲随缘变造,偏向于性具理造的路线,如智圆所谓“故观所造,唯见理具,不见诸法”;(注:智圆:《闲居编》卷十,“法华玄记十不二门正义序”。)又说事为所造,而无能造:“色等诸法既皆由心变,终成所造”。(注:智圆:《金刚錍显性录》,转引自陈英善;《天台性具思想》,第135页。)山家于是提出,圆教与别教随缘的区别在于,别教只讲理具性造,而不讲事具,事造。为此,他们特别提示和发挥出所谓理事“互具”的观念,并要以此来作为“正统性”的根本。在山家看来,即使要说随缘变造,也要理、事平等,而非“但理变造”;山家批评山外虽然结合随缘谈心具,但“不识二造”,(注:知礼:《四明十义书》卷上,《大正藏》第46卷,841页。知礼后学善月于《山家余集》卷中的“性恶义”条中,亦以此意区分山家、山外之别。如他认为知礼说具“不唯具性,亦具于相,故曰山千皆实,相相宛然”,而山外之说“则异乎是,言具则但具于性”。《续藏经》第57卷,214页。)一味从上而下的只见理具,而不见事具,只讲理造,不重事造,因而还是有重真心的危险,而不是台宗一家所说的圆义。圆教的随缘是“俱事俱理”,“应知若理若事,皆有此义(指缘起变造义)”。为此,知礼还批评山外解释《十不二门》之心造,是“局在于理”,“直作理释”而不知道“内外色心俱事,皆随缘故”。(注:引文见 知礼,《十不二门指要钞》卷上,《大正藏》第46卷,711,710,708、709页;《四明十义书》卷下,《大正藏》第46卷,84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