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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大师传( 第三章 怀抱高远 步履切实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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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18年8月,在章太炎、王一亭等人支持下,觉社在上海正式成立。觉社的成立标志着太虚与居士合作成功创建近代佛教团体之始,也标志着太虚倡导的佛教革命事业即得到以章太炎、陈元白为代表的社会上影响极大的一批老同盟会员的支持,也得了以王一亭、张謇、黄梅生为代表的实业界人士的理解和赞助,从而为推进佛教革新提供了新的契机。
  与此同时,在太虚的支持和指导下,由王一亭等参与策划发起的上海佛教居士在锡金公所成立。上海佛教居士林(后分为世界佛教承士林、上海佛教净业社)是全国第一个组织较规范的近代居士团体,其领导与骨干多为上海工商界知名人士,如其首任林长之一为上海总商会董事、无锡有名丝商周舜卿。王一亭本人亦三任林长,上海总商会会长聂云台亦数次出任居士林林长,而被称为上海“三老”之一的闻兰亭也是居士林的中坚分子,他曾经但任过上海总商会董事、纱业公会会长。在本世纪初,上海总商会不仅在沪举足轻重,在全国亦影响颇大,然其著名董事中,信奉或倾向佛教的竟超过半数,说它是佛教后援会也未必为过。面对这一切,太虚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自己多年来致力进行的佛教改革事业在经历了数番曲折后,如今终于呈现出蓬勃发展的趋势。这也使他进一步坚信,只要不懈努力,自己倡导的新佛教终将畅行人间!
  太虚为觉社拟定的初期事业主要有四项,即出版专著,编发丛刊,讲演佛学,学习修行。其中出版专著,先期已将《道学论衡》、《首楞严经摄论》交付中华书局出版印行。而关于编发丛刊一项,太虚与陈元白、黄葆苍等人商议决定,每季度出一期《觉社丛书》,由太虚负责编辑,出版费用则由黄葆苍之兄梅生提供。太虚并制定了觉社的章程宣言。接下来的日子,太虚便在上海和蒋作宾一起积极着手《觉社丛书》的编辑出版工作。繁忙的工作之余,他们也时常外出漫步散心,以资调节。这一天,他们恰巧路过哈同花园,蒋作宾原与核园管理人姬觉弥认识,但欲进去拜访,太虚便也一同陪进去了。哈同花园主人先前甚倡佛学,然姬觉弥表面尊崇佛教,暗地则常加破坏。以前完仰编印《频伽藏》,月霞开办华严大学,都因姬觉刁难、污辱而难以为继。太虚等人进去后,与姬觉弥交谈间,他又出言不逊,大肆污辱僧侣,说某僧如何如何污浊。一向深抱污僧如同污已,爱教更甚爱身满污浊,自己却全然不知,顿成怒目金刚,当下大声斥责:“你浑身充满污浊,自己却全然不知,竟敢在此胡说。也许因为僧人像一张白纸,稍染一点墨迹,便引人注目,大叫如何如何污浊。而你们这种人,就像抹桌布一样,虽浑身沾满秽汁,亦认为理所当然,一点不觉羞愧。”听了太虚的痛斥,姬觉弥显得十分局促,他起而争辩说:“我这么说本意是为了僧人能自重,而不是为了辱骂僧人。”太虚见其诡辩,遂大笑说:“照你这么说法,那我刚才也并非是骂你,而是在赞扬你。”姬觉弥被太虚驳得哑口无言,并最终把对佛教的底毁态度改为恭敬。太虚对姬觉弥的痛斥提示了这样的讯息:和尚首先也是人,人类的普遍弱点当然也不能免。僧人,或者说信仰佛教的从事宗教师职业的人员,也同从事工、农、商等职业一样,人们应对他们充分理解,不能苛求。古代僧传只讲和尚好的一面,明清戏剧小说只讲和尚坏的一面,这些同样是片面的。这社会而言,宗教师的职能之一是为信仰以及世人的忏悔、抱怨提供泻泄渠道,还向人提供带有宗教神圣性光环的宽解或忠告。尽管这类宽解或忠告多属常识,其他人也并非不能提供。然而宗教超然世外或局外,其见解较少掺杂个人偏向,何况裹着圣光,使人不容置疑,不得不接受,其安抚的效显果而易见,使人崇信。附带着,世人也往往以圣洁的眼光要求他们。太虚讲的僧人如同白纸一说即由此而来。当然,僧人也应珍惜世人对他们的看重。而对太虚来说,一向爱教,护教如命,对于各类诋毁佛教的言论,往往不仅在文字上,还在口头上,立加辩斥,绝不稍假辞色,雄辩所及,几乎无人可与之争峰!
  在太虚等人努力下,1918年11月,《觉社丛书》第一期正式出版了。在《出版宣言》中,太虚指出当今世界,百姓生活艰难。亚欧美洲各强国,均已卷入第一次世界大战,各倾全力,彼此争斗不息。在国内,则有南北各派军阀,仅为团体,甚至个人私利,而大兴刀兵,互相残杀;加上水旱灾害,瘟疫流行,致使黎民百姓在水深火热之中苟延残喘。中华大地,到处可见田野里哭泣的农民,在集市奔走挣扎的商人;而乱世之中,读忆具也因无法实现自己的理想而自甘堕落,有人沉迷酒色,放浪形骸,在嬉笑怒骂中荒废时光;也有人消极避世,远离凡俗,专在深山远海中寻神觅仙,以求人人解脱;更有甚者,专门疑神弄鬼,妖言感众,以至怪异纷陈(指同善社等)。在这种事态繁剧,思潮纷杂的时代,西洋基督教显得理乘趣谬,无法满足人们的精神需求;而东方孔孟学说,也难以规范人类言行。虽可互相吹棒或自我标榜,将荆棘路说成大道,将瓦砾视作奇珍,实际却豪无用处。当此之际,惟有佛教能顺应人世,以佛法的无上正觉,济世救人,让天下众生俱得解脱。觉社成立正是乘此缘。觉社同仁决不悲观厌世而独修个人解脱,而当修自觉行,以回向真如;修觉也行,以回向法界一切众生。觉社将致力于“立人之极,建佛之因”,以人的菩萨心行,造成人间净土。这里,人间佛教理念的雏形又一次得到了阐述。此后,《觉社丛书》又相继刊登了太虚的多部论著,而太虚的重要著作《整理僧伽制度论》也得以在《觉社丛书》上分期刊出,以便向社会大众传播太虚的佛教改革理念。到1919年底,因太虚决定结束上海觉社的活动,《觉社丛书》在出版了五期,也更名为《海潮音》月刊,迁住杭州西湖编辑,并成为太虚佛教革新事业的重要舆论阵地。
  觉社成立后的另外一项重要工作便是弘演佛学,通过向社会公众宣讲佛法,使佛学得到进一步的推阐,从而可以使更多人来共同推进佛教事业的发展。
  1918年9月,黄葆苍赴重庆经商,陈元白一同前往汉口,太虚专门撰写了《往生安乐净土法门略说》,由黄葆苍带赴重庆刊行。陈元白到了汉口之后,在当地盛赞太虚德行高尚。10月,汉口的李隐尘、陈性白、王诚斋等人力邀太虚赴汉口宣讲佛法。太虚到了汉口后,便在王诚斋家设佛学讲座,专讲《大乘起信论》,并随讲随编成《大乘起信论释》。在此期间,始终到会聆听的有7人,最多时则有20多人。而李隐尘、陈性白、全敬存等人在听了太虚说法后,开始虔诚学佛。尤其是李隐尘,在看到太虚所著的《道学论衡》、《楞严经摄论》后,大为称赞,说即使遇到禅宗六祖再生也未能说服我,唯有这种文字,方能令我辈信服。李氏与陈元白一样,也是曾参与辛亥革命的名人。由于这批人聚集在太虚周围,太虚的法誉亦在汉口一带流传,以至于当时有人怀疑陈元白等人假借讲演佛学为名,暗结革命团体,因太虚则是革命党某要化装前来等等。这也从一个侧在说明太虚在武汉的影响逐渐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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